罗惇曧 编辑

晚清名士
罗惇曧

罗惇曧(1872-1924),字孝遹,号以行,又号瘿痷,晚号瘿公。广东顺德大良人。晚清名士,与梁鼎芬等并称“粤东四家”。

目录

    1 基本信息 2 人物生平 3 文学著作 4 艺术道路 5 名联 6 书法 7 代表作品 8 文物保护

      基本信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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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出生日期:1872年

      逝世日期:1924年

      本名:罗惇曧

      性别:男

      人物生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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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早年就读于广雅书院,后康有为在广州万木草堂讲学,曾从康游,与陈千秋、梁启超并称高弟。光绪二十九年(1903)副贡,后屡试不中,报捐主事,调邮传部郎中。入民国后历任总统府秘书、参议、顾问、国务秘书等职,又曾为袁克定师。袁世凯称帝,拒不受禄。纵情诗酒,流连剧场,与王瑶青、梅兰芳相交甚密,并与陈三立、樊增祥、易顺鼎相友善,文酒之会恒年不衰。与程砚秋交尤厚,程变声时期,为保护其不致因被迫演唱而毁嗓,将其赎出,聘名师授艺.并亲自教其读书习字,并为其编撰剧本。晚年女死妻狂,贫病交迫,困窘而卒。

      文学著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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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主要剧目

      有《龙马姻缘》、《梨花记》、《红拂传》、《花舫缘》、《花筵赚》(又名《玉镜台》)、《鸳鸯冢》、《青霜剑》、《风流棒》、《赚文娟》、《玉狮坠》、《孔雀屏》、《金锁记》等。

      其他著述

      有《鞠部丛谭》、《太平天国战记》、《拳变余闻》、《藏事纪略》、《割台记》、《庚子国变记》、《德宗继统私记》、《中日兵事本末》等十余种。

      艺术道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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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罗惇曧以能诗善书名于时,宣统三年(1911)与樊增祥、林纾等集为诗社,才名甚著。每有诗文,皆传诵一时。其诗多摅愤抒情之作,悲郁苍凉,有《瘿庵诗集》传世。所作皮黄剧本,尤为人所称道。吉水云:“近五十年,文人之有关于剧曲,未有能过于罗者也。”(《近百年来皮黄剧本作家》)其所撰剧本,除《西施》为梅兰芳所作外,其余剧作,皆为程砚秋所撰。注意根据程砚秋自身条件,发挥其特长,对程派艺术风格的形成,有重要作用,梨园界誉之为剧曲之诸葛武侯。其于作剧过程中,与王瑶青(导演兼唱腔设计)、程砚秋(主演)反复切磋,三人的合作关系,为戏曲创作提供了值得借鉴的经验。

      名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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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清木赋鹦鹉;

      奇恨郁鸱夷。

      ——挽黄基

      不信周郎竟短命;

      早知李靖是英雄。

      ——代小凤仙挽蔡锷

      国故罗胸,惜哉不就横云稿;

      陆居无地,凄绝难寻野史亭。

      ——挽于式枚

      儒雅是吾师,涕洒同时非异代;

      文章关国故,天教留命看桑田。

      ——挽王闿运

      填海矢精诚,乃以文人坚自晦;

      义师出权变,不为功首怆予心。

      ——挽潘若海

      沟水刺船回,惜别公园曾几日;

      危棋急劫后,仗谁沧海遏横流。

      ——挽蔡锷

      追思便坐深谈,太息时闻忧国语;

      每想退闲高致,伤心忍续泛湖诗。

      ——挽杨士琦

      早知平等冤亲,何必分明问仇者;

      熟计苟全性命,愿将愚鲁祝来生。

      ——挽黄基

      生夺其命,死污其名,彼何人者;

      以文累身,以智速祸,宁恨天耶。

      ——挽黄基

      是李太白后身,冠盖京华,斯人憔悴;

      与屈大夫同里,江山文藻,异代风流。

      ——挽易顺鼎

      书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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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书法作品书法作品

      罗惇曧工书法,于楷、行、草最为擅长。草书参以章草笔意,风神秀逸,独具一格。楷书由唐人溯北碑,格调高古,迥异时流。

      代表作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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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庚子国变记

      义和拳起嘉庆时,民间私相传习,其时禁令严切,犯者凌迟死。燕齐之间,犹有秘传其术者。光绪庚子,毓贤为山东巡抚,民间传习义和拳,以扶清灭洋为帜。时各省多闹教案,外人逼我甚,民情益愤,闻灭洋说,争鼓吹之。义和拳自山东蔓延及于直隶,聚众称义和团,遂围涞水。县令祝芾请兵,直隶总督裕禄遣杨福同剿之。福同败死。义和团进攻涿州,知州龚荫培告急。顺天府何乃莹格不行,以荫培召变,免其官。慈禧太后以戊戌政变,康有为遁,英人庇之,大恨。己亥冬,端王载漪谋废立,先立载漪之子溥俊为大阿哥,天下震动,东南士气激昂,经元善连名上书,至千数人。太后大怒,逮元善。元善先入澳门,屡索不与。载漪使人讽各国公使入贺,各公使不听,有违言。载漪愤甚,日夜谋报复。会义和团起,以灭洋为帜,载漪大喜,乃言诸太后,力言义民起,国家之福。遂命刑部尚书赵舒翘、大学士刚毅及乃莹先后往,道之入京师,至者数万人。

      义和团谓铁路电线,皆洋人所藉以祸中国,遂焚铁路,毁电线。凡家藏洋书、洋图皆号二毛子,捕得必杀之。城中为坛场殆遍,大寺观皆设大坛。其神曰洪钧老祖、梨山圣母。谓神来皆以夜,每薄暮,什百成群,呼啸周衢。令居民皆烧香,无敢违者。香烟蔽城,结为黑雾,入夜则通城惨惨,有鬼气。神降时,距跃类巫觋,自谓能祝枪炮不燃,又能入空中,指画则火起,刀槊不能伤。出则命市人向东南拜,都人崇拜极虔。有非笑者,则戮辱及之。仆隶厮圉,皆入义和团,主人不敢慢,或更藉其保护。稍有识者,皆结舌自全,无有敢讼言其谬者矣。

      义和团既遍京师,朝贵崇奉者十之七八。大学士徐桐、尚书崇绮等,信仰尤笃。义和团既藉仇教为名,指光绪帝为教主。盖指戊戌变法,效法外洋,为帝之大罪也。太后与端王载漪,挟以为重,欲实行废立,匪党日往来宫中。匪党扬言欲得一龙二虎头。一龙指帝,二虎指庆亲王奕劻及李鸿章也。奕劻时充总理衙门大臣,鸿章则时论所称通番卖国者也。

      时各国公使均自危。俄使上书言,他国将藉乱事,图不利于中国。俄与中国亲睦二百余年,义当告。总署得书不敢上。俄使欲请入见,不许。五月,以启秀、溥兴、那桐入总理衙门,以载漪为总理。日本书记杉山彬,出永定门,董福祥遣兵杀之,裂其尸于道。拳匪于右安门焚教民居,无论老幼男女皆杀之。继焚顺治门内教堂。城门昼闭,京师大乱。有旨义和团作乱当剿,而匪势愈炽。正阳门外商场,为京师最繁盛处,拳匪纵火焚四千余家。数百年精华尽矣。火延城阙,三日不灭。时方称拳匪为义民,莫敢捕治之。载漪等昌言以兵围攻使馆,尽歼之。太后召大学士六部九卿议,诸臣相顾逡巡,莫敢先发。吏部侍郎许景澄,首言中国与外国结约数十年,民教相仇之事,无岁无之,然不过赔偿而止。惟攻杀外国使臣,必召各国之兵,合而谋我,何以御之?主攻使馆者,将置宗社生灵于何地?太常寺卿袁昶,力言拳匪不可恃,外衅必不可开,杀使臣,悖公法。声振殿瓦。太后怒目视之。太常寺少卿张亨嘉,力言拳匪宜剿。亨嘉语杂闽音,太后未尽晰,姑置之。仓场侍郎长萃在亨嘉后,大言曰:“此义民也,臣自通州来,通州无义民,不保矣。”载漪、载濂均言长萃言善,人心不可失。帝曰:“人心何足恃,徒滋乱耳。士夫喜谈兵,朝鲜一役,朝议争主战,卒至大挫。今诸国之强,十倍日本,若遍启衅,必无幸全。”载漪言董福祥善战,剿回大著劳绩,夷虏不足戮也。帝曰:“福祥骄而难驭,各国器利而兵精,非回部之比。”帝自戊戌幽闭后,每见臣工,恒循例三两言而止,绝不言政事,是日独峻切言之,盖知启衅必足以亡国也。侍讲朱祖谋班在后,力言福祥无赖,万不可用。太后厉声言:“汝云董福祥不可用,请其可者。”祖谋言若必命将,则袁世凯可。拳匪乱民,必不可用。载漪叱之。载漪语狂恣,帝默然而止。廷臣皆出,载漪、刚毅合疏言义民可恃,其术甚神,雪耻强中国,在此一举。闻者太息,然畏祸莫敢言也。是日,遣那桐、许景澄往杨村,说敌兵,令无入。遇拳匪劫之,景澄几死。洋兵援使馆者,以兵少不敢进,至落岱而还。太后复召见大学士六部九卿议。太后曰:“皇上意在和,不欲与夷战,尔等可分别为上言。”帝曰:“我国积弱至此,兵不足战。用乱民以侥幸求胜,庸足恃乎?”载漪曰:“义民摅忠愤以卫国家,不因而用之,以雪国耻,乃目为乱民而诛之,人心失,将不可以为国。”帝曰:“乱民皆乌合耳,各国兵利,乱民岂足当之?奈何以民命为戏?”太后虑载漪辩穷,户部尚书立山为内务府大臣,最得太后欢,思得立山以助载漪,乃问立山:“汝言如何?”立山曰:“拳民虽无他,然其术多不效。”载漪愤然曰:“用其心耳,奚问术乎?立山必与夷通,乃敢廷辩,请以立山退夷兵,夷必听。”立山曰:“首言战者载漪也,漪当行。臣主和,又素不习夷事,不足任。”载漪诋山汉奸,太后两解之。乃命兵部尚书徐用仪、内阁学士联元及立山至使馆,告勿调外兵来,兵来则决裂矣。次日复开御前会议,载漪请围攻使馆,杀使臣。太后许之。联元力言不可,倘使臣不保,他日洋兵入城,鶏犬皆尽矣。载漪怒斥联元方自使馆还,怀贰心,罪当诛。太后大怒,立命斩联元,左右力救之而止。大学士王文韶,言中国自甲午以后,财尽兵单,今遍与各国启衅,众寡强弱,显然不侔,将何以善其后?愿太后三思。太后大怒而起,以手击案骂之曰:“尔所言,吾皆熟闻之。尔为夷人进言耶?”帝持许景澄手而泣曰:“朕一人死不足惜,如天下何?”太后佯慰解之。景澄牵帝衣而哭,太后怒,叱之曰:“许景澄无礼。”既罢朝,太后已决意主战。载漪、载濂、刚毅、徐桐、崇绮、启秀、赵舒翘、徐承煜、王培佑又力赞之,遂下诏褒拳匪为义民,给内帑十万两。

      载漪于邸中设坛,晨夕虔拜,太后亦祠之禁中。城中焚劫,火光蔽天,日夜不息,车夫小工,弃业从之。近邑无赖,纷趋都下,数十万人,横行都市。夙所不快,指为教民,全家皆尽,死者十数万人。杀人刀矛并下,肢体分裂。被害之家,婴儿未匝月亦毙之,惨无人理。京官纷纷挈眷逃,道梗则走匿僻乡,往往遇劫,屡濒于险。或遇坛而拜求保护,则亦脱险也。太后召见其大师兄,慰劳有加。士大夫之谄谀干进者,争以拳匪为奇货。知府曾廉、编修王龙文,献三策,乞载漪代奏:“攻交民巷,尽杀使臣,上策也。废旧约,令夷人就我范围,中策也。若始战终和,与衔璧舆榇何异?”载漪得书,大喜曰:“此公论也。”御史徐道焜奏言,洪钧老祖已命五龙守大沽,夷船当尽没。御史陈嘉言,自云得关壮缪帛书,言夷当自灭。编修萧荣爵,言夷狄无君父二千余年,天将假手义民尽灭之,时不可失。曾廉、王龙文、彭清藜、御史刘家模,先后上书,义民所至,秋毫无犯,宜诏令按户搜杀,以绝乱源。郎中左绍佐,请戮郭嵩焘、丁日昌之尸以谢天下。主事万秉鉴,谓曾国藩办天津教案,所杀十六人,请议恤。主义民者,恒十九湘人也。

      侍郎长麟,前以附于帝为太后罢斥,久废于家。至是请率义民当前敌,太后弃前憾而用之。当时上书言神怪者以百数。王公邸第,百司廨署,拳匪皆设坛,谓之保护。士夫思避祸,或思媚载漪者,亦恒设坛于家,晨夕礼拜焉。当伪诏命各省焚教堂杀教民,诸疆臣皆失措。李鸿章久废,居京师,方起为粤督。乃各电商鸿章,请所向。鸿章毅然覆电曰:“此乱命也,粤不奉诏。”各省乃决划保东南之策。鸿章领衔,偕江督刘坤一、鄂督张之洞、川督奎俊、闽督许应骙、福州将军善联、巡视长江李秉衡、苏抚鹿传霖、皖抚王之春、鄂抚于荫霖、湘抚俞廉三、粤抚德寿,合奏言乱民不可用,邪术不可信,兵衅不可开。言至痛切。东抚袁世凯,亦极言朝廷纵乱民,至举国以听之,譬如奉骄子,祸不忍言矣。皆不省。义和拳既纵横都下,因派载勋、刚毅为总统,比于官军。然拳匪专杀自如,载勋、刚毅不敢问。都统庆恒一家十三口,皆死。载漪素昵庆恒,不能庇也。尚书立山不附载漪,侍郎胡橘棻,学士黄思永,通永道沈能虎,皆以谈洋务著称,拳匪皆欲杀之。橘棻逃,沈能虎以贿免。立山、思永并下狱,指为通夷。编修杜本崇,检讨洪汝源,主事杨芾,皆指为教民,被伤几死。

      太后谕各国使臣入总理衙门议。德使克林德先行,载漪令所部虎神营伺于道,杀之,后至者皆折回。徐桐、崇绮闻之大喜,谓夷酋诛,中国强矣。太后旋命董福祥及武卫中军攻交民巷,炮声日夜不绝。拳匪助之,披发禹步,升屋而号者数万人,声动天地。洋兵仅四百,董福祥所部万人,攻月余不能下,武卫军死者千人。董军、武卫军与拳匪混合,恣意劫掠。贝子溥伦,大学士孙家鼐、徐桐,尚书陈学荼,阁学贻谷,副都御史曾广銮,太常陈邦瑞,皆被掠,仅以身免。徐桐、贻谷,皆附和拳匪,亦不免也。溥伦翟基告荣禄,荣禄不能制。民居市廛,数里焚掠一空。独东交民巷使馆,以塞门德土为垣,严拒守,不能破也。尚书启秀奏言,使臣不除,必为后患,五台僧普济,有神兵十万,请召之会歼逆夷。曾廉、王龙文,请用决水灌城之法,引玉泉山水灌使馆,必尽淹毙之。御史彭述,谓义和拳咒炮不燃,其术至神,无畏夷兵。太后亦欲用山东僧普法、余蛮子、周汉三人者,王龙文上书所谓三贤也。普法本妖僧,余蛮子以攻剽为盗魁,至尽发蜀中兵,乃捕得之。周汉则狂夫也。朱祖谋请勿攻使馆,言甚痛切,不报。曾廉闻之曰:“祖谋可斩也。”载漪亦欲杀祖谋,未发,及城破而免。御史蒋式芬,请戮李鸿章、张之洞、刘坤一,以其贰于夷,不奉朝命也。载漪为匪党论功,封武功爵者数十人,赏赉无虚日。载漪每出,扈从数百骑,拟于乘舆,出入大清门,呵斥公卿,无敢较者。

      五月二十五日,下诏宣战,军机章京连文冲笔也。诏曰:“我朝二百数十年,深仁厚泽,凡远人来中国者,列祖列宗,罔不待以怀柔。迨道光咸丰年间,俯准彼等互市。并乞在我国传教,朝廷以其劝人为善,勉允所请。初亦就我范围,讵三十年来,恃我国仁厚,一意拊循,乃益肆枭张,欺凌我国家,侵犯我土地,蹂躏我人民,勒索我财物。朝廷稍加迁就,彼等负其凶横,日甚一日,无所不至,小则欺压平民,大则侮慢神圣。我国赤子,仇怒郁结,人人欲得而甘心。此义勇焚烧教堂,屠杀教民所由来也。朝廷仍不开衅,如前保护者,恐伤我人民耳。故再降旨申禁,保卫使馆,加恤教民。故前日有拳民教民皆我赤子之谕,原为民教解释宿嫌,朝廷柔服远人,至矣尽矣。乃彼等不知感激,反肆要挟,昨日复公然有杜士立照会,令我退出大沽口炮台,归彼看管,否则以力袭取。危词恫喝,意在肆其猖獗,震动畿辅。平日交邻之道,我未尝失礼于彼,彼自称教化之国,乃无礼横行,专恃兵坚器利,自取决裂如此乎?朕临御将三十年,待百姓如子孙,百姓亦戴朕如天帝。况慈圣中兴宇宙,恩德所被,浃髓沦肌,祖宗凭依,神祗感格,人人忠愤,旷代所无。朕今涕泪以告先庙,慷慨以誓师徒,与其苟且图存,贻羞万口,孰若大张挞伐,一块雌雄。连日召见大小臣工,询谋佥同。近畿及山东等省,义兵同日不期而集者,不下数十万人。至于五尺童子,亦能执干戈以卫社稷。彼尚诈谋,我恃天理,彼凭悍力,我恃人心。无论我国忠信甲胄,礼义干橹,人人敢死,即土地广有二十余省,人民多至四百余兆,何难剪彼凶焰,张国之威!其有同仇敌忾,陷阵冲锋,抑或仗义捐资,助益饷项,朝廷不惜破格茂赏,奖励忠勋。苟其自外生成,临阵退缩,甘心从逆,竟作汉奸,即刻严诛,决无宽贷。尔普天臣庶,其各怀忠义之心,共泄神人之愤,朕有厚望焉。”诏书以外人索大沽口为词,而大沽已先于二十一日失守矣。敌兵之攻大沽也,提督罗荣光守炮台,炮伤英兵舰一。俄而兵大至,荣光走,台遂陷,荣光至天津仰药死。而直隶总督裕禄,谬报大捷,太后及载漪皆喜,发帑金十万两,犒将卒。京朝士大夫附拳党者皆喜,谓洋人不足平也。

      时有诏征兵,羽书络绎,海内骚然。以载漪、徐桐、崇绮、奕劻主兵事。军府专恣,所请无不从。奕劻心知其误,支吾其间,不敢发一言。徐桐以道学自任,每朝奏事,太后辄改容礼之,自戊戌以后,大事皆决于桐。然康有为盛时,桐亦不敢言也。诏遣仓场侍郎刘恩溥至天津,招集拳匪。直督裕禄亦极言拳民敢战,夷甚畏焉。拳匪驱童稚为前敌,直犯敌军,排枪起,恒毙数百人。初直隶提督聂士成,奉命剿拳匪,有所诛锄。既而朝议大变,直督又袒拳匪,深恚士成。朝旨严责士成剿夷,时论又多所责让。士成愤懑无所泄,乃连战八里台,陷阵而死。任李鸿章为直隶总督,鸿章自粤行,留于沪。以廷雍为直隶布政使,廷杰罢,以廷杰不主义民故也。聂士成既死,马玉昆代统其众。攻紫竹林,死者三千人。天津陷,裕禄走北仓,从者皆失。欲草奏,无所得纸而罢。久之,乃上闻,京师大震,彭述曰:“此汉奸张夷势以相恫喝也。姜桂题杀夷兵万余,夷力穷蹙,行乞和矣。”时桂题方在山东,未至天津也。崇绮授户部尚书,崇绮以穆后父贵,封公爵。穆后既殉穆宗,崇绮即乞病免。及光绪己亥,为穆宗立嗣,将图废帝,而代以大阿哥溥俊,乃起崇绮于家,使傅溥俊,若太子太傅也。崇绮再出,与徐桐比,而言废立,得太后欢,恩眷与桐等。六月二十二日,有旨:保护教士及各国商民,杀杉山彬、克林德者议抵罪。大学士荣禄意也,王文韶附之。载漪大怒,不肯视事,太后强起之。董福祥之攻使馆也,太后问几日可克。福祥曰:“五日必歼之。”既而言不验。提督余虎恩,与福祥论事荣禄前,语侵之,福祥怒,欲杀虎恩,荣禄以身翼蔽之,乃免。李秉衡至自江南,太后大喜,召见宁寿宫,语移日。秉衡力主战,且言义民可用,当以兵法部勒之。太后诘与李鸿章等公奏,何以主和。秉衡言此张之洞入臣名耳,臣不与知也。太后闻天津败,方彷徨,得秉衡言,乃决战,遂命总统张春发、陈泽霖、万本华、夏辛酉四军。七月初四日,杀许景澄、袁昶,秉衡有力焉,天下冤之。刑部侍郎徐承煜监斩,色甚喜。徐桐曰:“是死且有余罪。”王龙文曰:“可以惩汉奸,令后无妾言者。”拳匪攻交民巷西什库教堂,既屡有死伤,教民亦结群自卫,拳匪不得逞,乃日于城外掠村民,谓之教民,以送载勋,载勋请旨交刑部斩于市。前后死者,男女百余人,号呼就戮,皆不知何以至此也。既而北仓失,裕禄自戕死。联军方占天津,画地而守,兵久不出。一夕大至,攻北仓,玉昆力战三昼夜,大败,至杨村,不能复军。荣禄以闻,太后泣问计于左右,以新诛袁、许,无敢言者。

      洋兵既将逼京师,乃变计欲议和,以李鸿章为全权大臣,停攻使馆,使总理衙门章京文瑞赍西瓜问馈之。以桂春、陈夔龙送使臣至天津,使臣不肯行,复书词甚慢。彭述请俟其出,张旗为疑兵,数百里皆满,可以怵夷,闻者笑之。是日李秉衡出视师,请义和拳三千人以从。秉衡新拜其大师兄,各持引魂幡、混天大旗、雷火扇、阴阳瓶、九连环、如意钩、火牌、飞剑,拥秉衡而行,谓之八宝。北人思想,多源於戏剧,北剧最重神权,每日必演一神剧,《封神传》、《西游记》,其最有力者也。故拳匪神坛,所奉梨山圣母、孙悟空等,皆剧中常现者。愚民迷信神权,演此劫运,盖蕴酿百年以来矣。

      及战,张春发、万本华败于河西邬,死者十之五六,潞水为之不流。御史王廷相走,渡河,溺死。廷相故与曾廉、王龙文、张季煜从秉衡军,廷相谄附拳匪,载濂、刚毅联名之疏,廷相属草焉。陈泽霖自武清移营,闻炮声,全军皆溃,秉衡走通州。载濂请斩荣禄、王文韶,太后未许。载濂复命董福祥、余虎恩,急攻使馆,武卫军、虎机营、神机营诸军皆会,誓必破之以泄愤。无何通州陷,李秉衡死之。是日杀徐用仪、立山、联元,仍以徐承煜监斩。用仪尸横道二日,无收之者。旬日之内,连杀五大臣,诏书皆曰通夷。又欲杀奕劻、荣禄、王文韶、廖寿恒、那桐,会城破而免。载漪谋弑帝,御医姚宝生泄之,乃下宝生狱,欲杀之以灭口。城破,与龚照玙、徐致靖、何隆简、黄思永、席庆云,皆逸出。是日太后闻秉衡军败而哭,顾廷臣曰:“余母子无所赖,宁不能相救耶?”廷臣相顾皆莫对。议遣王文韶、赵舒翘至使馆,文韶以老辞。舒翘曰:“臣资望浅,不如文韶,且拙于口,不能力争。”荣禄曰:“不如与书观其意。”乃遣总理章京舒文持书往。书达使馆,约明日遣大臣来,以午相见,及期皆不敢出。时方攻使馆,舒文至,董福祥欲杀之,称有诏乃免。敌兵自通州至,董福祥战于广渠门,大败。时日暮,北风急,炮声震天,风雨暴至,乃休战。七月二十日,黎明,北京城破,敌兵自广渠、朝阳、东便三门入,禁军皆溃。董福祥走出彰仪门,纵兵大掠而西,辎重相属于道。彭述方遍谕五城,谓我军大捷,夷兵已退天津矣。及城破,印度兵屯于道,都人尚谓回部救兵来也。是日,百官无入朝者。徐会澧以授工部尚书谢恩,至神武门,闻哭声,宫中人纷纷窜出,知城破,乃走还。

      二十一日,天未明,太后青衣徒步泣而出,帝及后皆单夹从,至西华门外,乘骡车,从者载漪、溥俊、载勋、载澜、刚毅等。妃主宫人,皆委之以去。珍妃帝所最宠,而太后恶之,既不及从驾,乃投井死,宫人自裁者无数。或走出安定门,道遇溃兵,被劫多散。王公士民,四出逃窜,城中火起,一夕数惊。满洲妇女惧夷兵见辱,自裁者相藉也。京师盛时,居民殆三百万,自拳匪暴军之乱,劫盗乘之,所过一空,无免者。坊市萧条,狐狸昼出,向之摩肩击毂者,如行墟墓间矣。是日驾出西直门,马玉昆以兵从。暮至贯市,帝及太后不食已一日矣。民或献麦豆,至以手掬食之,须臾而尽。时天渐寒,求卧具不得,村妇以布被进,濯犹未干也。

      岑春煊为甘肃布政使,率兵来勤王,奉命往察哈尔防俄,至于昌平,入谒,太后对之泣。贯市李氏者,富商也。以保标为业,北道行旅,均藉之。从取千金,帝及太后乃易骡轿而行。太后仓皇出走,惊悸殊甚,得春煊,心稍安。春煊勤扈从,一夕宿破庙,春煊缳刀立庙门外彻夜。太后梦中忽惊呼,春煊则朗应曰:“臣春煊在此保驾。”春煊于危难之中,竭诚扈从以达西安,太后深感之,泣谓春煊:“若得复国,必无敢忘德也。”次日行至坌道,延庆州知州秦奎良进食,从者不能遍,奎良惧,太后慰遣之。太后易秦奎良轿行,暮至怀来,县令吴永供张甚备,左右皆有馈遗。塞外已严寒,而太后方御葛衣,永进衣裘,太后大喜,立擢永通永道。王文韶与其子追驾出西直门,及于怀来,乃入见。太后垂涕劳之。赵舒翘亦至。帝及后至沙城,乃易轿行。车驾至太原,总兵何金龟率兵迎驾,驻于太原。

      时联军入都,各国划界,分屯军队,美、日两国兵,均严守纪律,不扰居民。德军愤使臣之被害,其出师时,德皇誓于军,谓破都城时,当以入野蛮国之法待之,故德军淫掠殊甚。其他国军队,亦略同焉。联军荚患北京,分兵追驾,至保定而还。太后闻洋兵将追至,甚皇惧。江苏巡抚鹿传霖以勤王兵至,及于太原。入谒,言太原不可居,西安险固,僻在西陲,洋兵不易至,乃定入陕之策。至于西安,陕西布政司端方署巡抚,迎驾。设行在政府于抚署,授岑春煊陕西巡抚。荣禄至于行在,命长枢垣。载漪、刚毅辈,不敢言国事矣。联军举德大将瓦德西为统帅,入居仪鸾殿,整队入宫。见穆宗瑜妃,犹致敬礼。殿宇器物,戒勿毁掠。逮回銮时,尚无恙也。城内外民居,则恣意搜括。庙观曾设拳匪坛者,则焚之。拳匪乱时,积尸于道,联军则驱华人负尸出城。有达官贵族,被驱遣负尸,不顺则鞭之。其掠人筐箧,则夺大车载之行。牲口不足,则执华人于道,以代骡马。陈璧方官御史,亦被执,使负纤焉。侍郎李昭炜所居,有小童掷石伤洋兵。则入执昭炜至营,痛挞之,复驱出,晕堕于玉河桥下。于式枚方居贤良寺,趋救始获苏。联军以非李鸿章来不能言和,乃命鸿章与奕劻同为议和全权大臣,至于京师。奕劻一以让鸿章,不敢置一词。联军索罪魁,载漪、载勋、载澜、刚毅、赵舒翘等数十人。鸿章屡与辩护。瓦德西曰:“吾等所列罪魁,皆其从者,为全中国体面,其首罪名,尚未提出也。此而不允,则吾将索其为首者。”其意盖指太后也。鸿章亟以电告,乃允以载勋等赐死,而特原载漪,配新疆,并黜溥俊大阿哥,使出宫焉。鸿章与各国磋议,已历数月,心力交瘁。行在政府,屡传电谕,授意辩驳。鸿章谓枢臣不明敌情,徒乱意,阅竟旋毁之,幕僚不及见也。鄂督张之洞亦迭电干议,鸿章笑曰:“张某作官数十年,犹书生也。”之洞深恨之。各国持之坚,久未定议。而鸿章积劳病深,卒不起,濒危,犹口授计划,秩然不紊。各国闻鸿章逝,皆感怆,乃悉如鸿章议,卒签约,而鸿章不及见矣。先逝一日,口授于式枚草遗疏,保今总统袁公继直督任。谓环顾宇内,人才无出袁世凯右者。并力请回銮,保外人无他。电达行在,太后及帝哭失声,辍朝,立授袁公直督。

      既定约,交还北京,太后尚未敢还都。王公大臣既渐趋行在,其留京者合词请回銮,疆臣复连名力请,乃下诏还都。命都御史张百熙为跸路大臣,先驰还。逮跸路成,车驾发于西安。改岑春煊山西巡抚,而以端方为陕西巡抚。至于保定,谒西陵,乃还京师。初太后藏金宫中,闻达三千余万,联军护存之。及还宫,金无恙,太后则大喜。自经巨变后,群臣争言新政,乃开经济特科,诏天下办学。命张百熙为学务大臣,改总理各国事务衙门为外务部,以瞿鸿机为尚书,新政渐繁兴焉。当在行在时,下罪己诏,荣禄幕客樊增祥笔也。太后每见臣工,恒泣涕引咎。臣下请行新政,多所采纳。及还都,中外渐安辑,渐益奢恣,大修颐和园,穷极奢丽,日费四万金,歌舞无休日,已忘丧乱矣。惟惕于外人之威,凡所要求,曲意徇之。各国公使夫人,得不时入宫欢会,间与内政。日本内田公使夫人解华语,尤浓洽。内监李莲英最用事,与白云观高道士拜盟。而华俄银行理事璞科第交高道士厚,因缘结于莲英,多所密议,外交尤有力焉。帝既久失爱于太后,当逃乱及在西安时,尚时询帝意。回銮后,乃渐恶如前。公使夫人入宫,有欲见帝者,召帝至,但侍立不得发一言。帝不得问朝政,例折则自批之,盖借庸暗以图自全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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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2023年5月5日,为加强文物保护工作,防止近现代珍贵文物流失,完善文物出境审核标准体系,《国家文物局关于颁布1911年后已故书画等8类作品限制出境名家名单的通知》(文物博发〔2023〕13号 )罗惇曧代表作不准出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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